言在此而、意在彼——＜红楼梦＞含蓄艺术风格浅析

　　任何一部优秀的文艺作品，都有它独有的特色。《红楼梦》是我国最优秀的古代小说，也是世界文库的瑰宝。鲁迅先生曾说：“自《红楼梦》问世以来，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①由此可见，《红楼梦》不仅在内容上独具匠心，在艺术手法上也开创了新的纪元。在写法上与传统方法不同，《红楼梦》在读法上也应与传统的一般读法有所区别。《红楼梦》开篇第一句话：“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②“开篇”结束时，又“题一绝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作者一再强调，阅读此书，要“细按”，“认真玩味”，不能一览而过。为什么呢？就是因为《红楼梦》的艺术风格就是含蓄，即“言在此而意在彼”。因为含蓄，所以才有“味”；因为其“味”含蓄于中，所以才需要“细按”、“熟思”，才能获得。

　　《红楼梦》含蓄风格形成的原因

　　一种风格的形成，是有着多方面原因的。阶级、时代、传统文化的滋养、作家个人的身世经历等，都是重要的因素。首先，《红楼梦》风格的形成，与时代和作家的身世经历有着十分直接的联系。《红楼梦》明确强调以“我半世亲睹亲闻”的“一段陈迹故事”为创作素材，开卷即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又云：“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劝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因此，《红楼梦》是一部具有强烈真实性的作品。曹雪芹的先人曹玺、曹寅、曹颙、曹頫祖孙三代，出身包衣，由于深得康熙皇帝宠信，历任江宁织造达六十年之久，曹寅父子三人还曾兼任两淮巡盐监察御史等钦差。雍正即位后，因曹家与雍正的政敌有牵连而被革职抄家，从此衰败下来；当年“锦衣纨绔”“饫甘餍肥”的贵族公子曹雪芹，晚年顿落到“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贫困境地……

　　传统文化的影响

　　《红楼梦》的含蓄风格，还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古代文学讲究“言不尽意”，强调“意在言外”。这种含蓄的艺术手法，早在《诗经》、《楚辞》等古典文学作品中就已显现。《红楼梦》继承和发展了这一传统，通过丰富的象征、隐喻和暗示，使作品的内涵更加丰富和深刻。例如，书中的“太虚幻境”不仅是贾宝玉梦境中的一个场景，更是全书主题的一个重要象征，暗示了人生的虚幻和无常。此外，书中对人物命运的描写，往往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不断产生思考和联想，从而更好地理解作品的深层含义。

　　社会环境的反映

　　《红楼梦》的含蓄风格，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矛盾性。清代中叶，社会矛盾日益尖锐，政治腐败，经济衰退，人民生活困苦。在这种背景下，曹雪芹通过对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兴衰的描写，揭示了封建社会的种种弊端。然而，由于作者身处一个敏感的时代，不能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感，因此只能采取含蓄的手法，通过各种象征和隐喻来传达自己的思想。例如，书中多次提到“金玉良缘”和“木石前盟”，表面上是在描述爱情故事，实际上是借此批判封建婚姻制度的不合理性和残酷性。

　　作者个人的情感体验

　　曹雪芹的个人情感体验，也是《红楼梦》含蓄风格的重要来源之一。作为曾经的贵族子弟，曹雪芹经历了从富贵到贫贱的巨大落差，这种人生经历使他对世态炎凉有了深刻的认识。他在书中通过贾宝玉、林黛玉等人物的命运，表达了自己对人生、爱情、友情的感悟。这些感悟往往不是直白地表述出来的，而是通过人物的行为、对话和心理活动，以及对自然景物的描绘，间接地传达给读者。例如，林黛玉的多愁善感、贾宝玉的叛逆性格，都是作者内心情感的真实写照，但这些情感又常常隐藏在文字的背后，需要读者细细品味才能体会。

　　《红楼梦》的现代意义

　　《红楼梦》的含蓄风格，不仅在当时具有重要意义，对于今天的读者来说，同样具有深刻的启示。在现代社会，人们的生活节奏加快，信息量剧增，人们的注意力越来越分散。在这种背景下，《红楼梦》的含蓄风格提醒我们，阅读不仅仅是为了获取信息，更是一种心灵的交流和情感的共鸣。通过“细按”和“熟思”，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作品的深层含义，也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启示和感悟。例如，书中对人性的深刻剖析，对社会现象的敏锐观察，对于我们认识自我、理解社会，都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结语

　　总之，《红楼梦》的含蓄风格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时代背景、传统文化、社会环境和个人经历，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这部伟大作品的艺术风格。通过深入研究《红楼梦》的含蓄风格，不仅可以更好地欣赏这部文学巨著，还可以从中汲取智慧，为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提供有益的借鉴。正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所指出的那样，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红楼梦》作为中华文化的瑰宝，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内涵，将继续激励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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