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农民的以法抗争——关于农民维权活动的一个解释框架

　　内容提要：当代中国农民的维权活动主要有“日常抵抗”、“依法抗争”和“以法抗争”三种形式。其中“以法抗争”这种新型的农民维权活动在方式和内容上都表现出明确的主动性和政治性，并且具有一定的组织形式。农民从诉求外部力量的上访请愿向依靠自身组织起来维权的转变，对于中国农村政治改革和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关键词： 维权活动 抗争形式 政治目标 农民组织

　　一、有关农民维权活动的解释框架

　　对于当代中国农民维权活动的解释框架目前主要有两种，即斯科特的“日常抵抗”和李连江与欧博文提出的“依法抗争”。美国著名的农民研究专家詹姆斯·斯科特在《农民的道义经济学：东南亚的反抗与生存》中，从东南亚农民的反叛与起义问题入手，探究了市场资本主义的兴起对传统农业社会的冲击，用“生存伦理”（subsistence ethic）这一重要概念来强调生存规则的道德涵义，并提出了农民“日常抵抗”这一重要概念。他认为，“贫困本身不是农民反叛的原因；只有当农民的生存道德和社会公正感受到侵犯时，他们才会奋起反抗，甚至铤而走险。而农民的社会公正感及其对剥削的认知和感受，植根于他们具体的生活境遇，同生存策略和生存权的维护密切相关。因此，如果不去仔细考察各种地方性的传统和文化特质，不去探寻那些看似琐碎的农民日常行为的丰富涵义，人们对农民问题的认识便会误入歧途，就可能将农民隐蔽的抵抗与积极的合作混为一谈，从中作出错误的政治、经济决策，诱发社会动乱”。为了具体描述农民的隐蔽的抵抗，斯科特还以自己在马来西亚农村的田野工作材料为基础，出版了《弱者的武器：农民反抗的日常形式》和《支配与反抗的艺术：隐藏的文本》这两部著作。他指出，公开的、有组织的政治行动对于多数下层阶级来说是过于奢侈了，因为那即使不是自取灭亡，也是过于危险的。为了回避这些风险，农民更多的是采取日常形式的反抗，即平常的却持续的行为，如偷懒、装傻、拖延、假装顺从等。

　　二、依法抗争的理论与实践

　　李连江与欧博文提出的“依法抗争”理论，是对中国农民维权活动的一种新的解读。该理论认为，随着法治建设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农民开始利用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这不仅是一种理性选择的结果，也是国家法治化进程中农民主体意识觉醒的表现。“依法抗争”不同于传统的“日常抵抗”，它强调的是农民通过合法途径表达利益诉求，包括但不限于提起诉讼、申请行政复议、参与听证会等形式。这种抗争方式的特点在于其合法性、公开性和组织性，反映了农民群体在面对不公正待遇时，更加倾向于寻求制度内的解决途径，而非采取激进的方式。例如，在土地征用补偿、环境污染治理、社会保障等方面，农民通过法律渠道争取权益的案例日益增多，这既是对国家法治建设成果的认可，也是对政府依法行政能力的考验。

　　三、以法抗争：农民维权的新路径

　　“以法抗争”作为农民维权活动的一种新形式，其特点更为突出。与“依法抗争”相比，“以法抗争”更加强调农民组织在维权过程中的作用，以及农民对法律知识的学习和运用。这种抗争形式不仅仅是对个体权利的维护，更是集体利益的捍卫，体现了农民群体在法律面前的团结一致。在实践中，“以法抗争”的典型案例包括农民自发成立的维权组织，如“农民法律援助中心”、“农民权益保护协会”等，这些组织不仅为农民提供法律咨询和服务，还积极参与政策倡导，推动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此外，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农民利用网络平台进行信息交流、组织动员的能力显著增强，使得“以法抗争”呈现出更为广泛的社会影响力。例如，某地农民因土地被非法占用，通过建立微信群、发布微博等方式，迅速集结了大量支持者，最终迫使地方政府重新审查并纠正了不当行为，有效维护了农民的合法权益。

　　四、农民维权活动的意义与启示

　　农民维权活动的多样化发展，不仅反映了农民权利意识的觉醒，也折射出中国农村社会结构的变化。从“日常抵抗”到“依法抗争”再到“以法抗争”，这一演变过程揭示了农民在面对利益受损时，从隐忍到抗争，再到理性维权的转变，这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同时，农民维权活动的积极意义还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促进了基层民主建设。农民通过合法途径表达利益诉求，有助于提高基层政府的透明度和公信力，促进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例如，在一些地区，由于农民的积极参与，政府在制定涉及农民切身利益的政策时，更加注重听取民意，增强了政策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其次，推动了法治社会的构建。农民依法维权的行为，不仅提升了自身的法律素养，也为全社会树立了守法、用法的良好风尚。通过一系列成功的维权案例，农民逐渐认识到法律是维护自身权益的有效工具，从而更加自觉地遵守法律、维护法律权威，这对于建设法治社会具有重要意义。

　　再次，激发了农村社会活力。农民维权活动的开展，打破了传统的被动接受状态，激发了农民参与公共事务的热情，增强了农村社会的凝聚力和创造力。在一些地方，农民通过集体行动解决了长期存在的难题，改善了生活环境，提高了生活质量，展现了农村社会的自我管理能力和创新能力。

　　最后，为农村政治改革提供了动力。农民维权活动的蓬勃发展，反映了农村社会对公平正义的强烈渴望，为深化农村政治体制改革提供了强大的民意基础。通过不断总结经验、完善机制，政府可以更好地回应农民关切，解决实际问题，推动农村政治文明建设迈上新台阶。

　　综上所述，农民维权活动的多样化发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推进农村经济社会全面发展具有深远影响。在未来的工作中，我们应继续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进一步加强农村法治建设，优化农民维权环境，确保广大农民群众的合法权益得到有效保障，共同谱写新时代中国农村发展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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